,周氏一改在白云观时的温情,只是不冷不热的告诉她,王家遣了人来府上,想先同她定亲,亲事若定下了,就算公之于众,她和王昀是必然会成婚的。
这种事该是家中长辈做主,可王家不同,王昀的父亲叔伯都不在了,王家只有王家老夫人和孙氏这两个妇孺长辈,王昀才能自作主张。
雪浓心里是欢喜的,从知道自己会嫁王昀开始,她就在期盼这天来,只要定下了,便不担心有变故,能够不被丢弃,摆脱侯府而顺利嫁进王家,实在是梦寐以求。
周氏看着雪浓面上的羞态,当真如鲠在喉,原先是想先和孙氏说定,让王昀和温云珠的亲事落成,可没想到是王家老夫人派了人来要定雪浓,那王昀娶谁,竟是他家老夫人说了算,要说也是这孙氏没用,连个卧床的老东西都治不了。
周氏一面气,一面又想到其他,打发了雪浓走,暗暗使了彩秀去把流月找来,一番盘问,便是喜不自禁,没想到雪浓这丫头看起来木讷,倒挺会来事儿,还知道给沈首辅送贴身戴的护膝,沈首辅竟还收下了,这要是没猫腻,都难说清。
周氏当晚和温德毓一通商议,转头又叫了雪浓来正院,这回她又和颜悦色起来,“你跟王昀的亲事,是我和你父亲私下议定的,我们也没问过你的意见,如今我想着你也是大人了,总该问问你的想法,你若不情愿,我与你父亲也不会逼你。”
雪浓没有看她,只点头。
周氏眼下一沉,这丫头原来心还在王昀身上,那跟沈首辅那事就有些迷糊了,总不能吃着碗里望着锅里,周氏瞧着她的神情,一顿试探。
“你父亲早就听说你在白云观受了沈首辅的帮忙,咱们家也是诗书礼仪之家,他早已备了薄礼送去沈家感谢,倒是收了,但也还是觉得慢待了,我想着你同王昀若定亲,这定亲宴,免不得要请沈首辅,这事该他们王家的办,可王家毕竟家底单薄,是请不起沈首辅的,不若我们家帮衬着办了这定亲宴,也不能让那样的大人给轻看了。”
她心想都已说了沈宴秋,若雪浓有这心思,定然会纠结,可雪浓仍是点头,说遵从他们的意思。
这下周氏自己都疑惑,莫不是雪浓和沈首辅没那层暧昧,那就麻烦了,思量过便觉得问雪浓这些都是蠢的,两家结亲,还得看娶妻的那家愿不愿,递话来的也不是王昀,她是见过的,王昀和珠儿相处甚好,她不愁这个,最重要的还得摸清楚沈首辅对这丫头是什么意思。
她没再问其他,放雪浓走了。
隔日她请了孙氏过来,与她商议,这定亲宴想宣平侯府来办,但孙氏没同意,王家想自己办这定亲宴,把周氏气的不轻,都穷成那样了,还要这骨气撑着,想让沈宴秋来宣平侯府这条路行不通,便只能另寻办法了。
因上巳节将近,隔一日国子监放了三天假,温子麟归家。
府里一派欢喜,雪浓的小院仍是冷清,晚饭时,正院派了人来请她过去吃饭。
除了逢年过节需要的应付,雪浓已经很久没有跟正院的人坐在一起吃饭,她找了个由头推掉,掐着饭后的时辰,才去正院请安,只是她运气向来不好,正院东厢房这里还是很热闹欢快。
丫鬟们在陪温云珠踢蹴鞠,她像只小蝴蝶在丫鬟中穿来穿去,咯咯的笑着,脸上沁着晶莹的汗珠,甚是鲜活讨喜。
雪浓进来时,王昀和温子麟站在一起,两人都在看院中温云珠玩闹,温云珠一脚将蹴鞠踢到王昀这边,王昀捡起了蹴鞠没有还给温云珠,举起来不让温云珠够着,温云珠直跺脚,缠着他叫哥哥,他才发慈悲还了球。
熟络的太过亲昵,有眼睛的都看到。
雪浓只往王昀身上扫过一眼,立时收回目光。
他们也看见她了,温云珠立刻撇撇嘴,冲王昀做鬼脸,才拿着蹴鞠去玩,王昀和温子麟下了台阶,转身往西厢房去,是实打实的避嫌。
雪浓一抿唇,进房中就见周氏在看礼单,身边还围坐了几个妯娌,都在说着请客的事,雪浓坐了会儿便要走,周氏才抽空告知她,龙凤胎的生辰宴紧要,又是温云珠的及笄宴,所以得先办他们的事,等他们生辰后,再让王家来办她和王昀的定亲宴,这次生辰宴,她也是要足了脸面,托王昀给沈家递请柬,请他们赏脸来府里做客,也是为沈宴秋在白云观搭救雪浓而感谢。
雪浓知道这只是借口,邀沈家来龙凤胎的生辰宴上才是周氏想要的,沈家人若来,龙凤胎这场生辰宴将会被京中各家艳羡。
雪浓出了正院便卸下一身气力,回屋熄灯歇下,却怎么也睡不着,脑海里闪过许多人,一时是周氏谈及沈宴秋时的得意,一时是温子麟的冷漠,再是温云珠与王昀的打闹。
她逼迫着自己把这些都清除出去,只要他们不捅破这张纸,她便当作自己眼瞎耳聋,她只想出了这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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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凤胎生辰这日,宣平侯府门庭若市,府里大摆了四十席,虽比不得皇家公府阔绰,但在一众仕贵里,也是顶顶豪奢的了。
周氏更是借着娘家嫂子的面子,请了魏国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