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着守候在床边的他们,仿佛在看两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。
“慕……慕遥……”她撑起身子瑟缩着远离了些,怯怯不敢抬眼,“我……我想见我娘……”
“轰隆”一声炸雷响起,商槐语满头大汗地坐起身来。
窗户不知怎么忘了关上,撞在墙上哐哐作响;房中烛火被放肆的风吹得凌乱摇晃,奄奄一息。
他愣了好一会儿,终于有了动作。
捂住脸的双手下缓缓渗出无声的泪。
她已经,走了一年了。
远在千里外的风陵城却是月明星稀,天地间一片银辉。
城郊某处孤坟前。
穆追拔开酒塞,清冽酒香汩汩淌下:“塞外带回的酒,烈得呛喉,你大抵是喝不惯的。”
及至满囊的酒都倒完,他才似叙旧般说起这一年来的事。
“得你相助,商槐语的殿试入了前三。不过他没有选择留在风陵城,去了千里外的岩绌城做了个文书。前些日子听闻他升了官,如今已被提拔到辅佐官身边,位同副官。或许再磨炼些时日,他就能正式上任辅佐官了。”
“我同皇上要来一年休息,这一年来我去了许多地方,大约是你这一辈子都想象不到的自在逍遥。”
他顿了顿,手掌覆在墓碑上,“你呢?你找到她了吗?”
墓碑无言,他却垂眸笑了,“你说得对,我与商槐语终究是不如你的。她前脚刚走,你后脚跟上,真是幸运啊。”
风过拂动墓碑后的竹林沙沙作响,似在回应,又像是墓中那人在反驳。
形似过往。
“我哪里说错了?她将你圈养在后宅,却要我同他护好覃府上下。她一去,你无事一身轻地追随,徒留下我们……”碑上手掌紧握成拳,他的声音带出一丝颤抖,“你既已被她选择,为何如此无用留她不下?或是说,你就这般容不得我们,非要以这种方式独占她?”
他弯腰,头抵在胳膊上,视线将墓碑上的字拓进眼底。
“覃与之夫,慕遥。”他低喃出声,“所以你找到她了吗?”
想到那年,得到青玲消息的他匆匆赶回覃府,见到被覃父覃母泪流满面抱在怀里相拥而泣的少女时,他仿似又一次回到了那日目睹她舒展双臂从马上坠下的时候。
心像是被挖空了般,大脑一片空白,明明站在平坦地上,他却有种如坠深渊的无力。
她离开得如此突然,以至于他还没想好如何面对失去她的一切。
他该怪谁?他能怪谁?
他回到她留给他的暗香院,莫名有种想要提刀砍掉一切的暴怒。
他想质问为什么,却又悲哀地发现一切似乎都是他的一厢情愿。
他没资格去质问。
目之所及的一切仿佛还留有她的身影,那大概是他唯二所能凭吊的所在,他舍不得毁,却又不忍再看。
他找去了绿卿院。
然后见到了满床的血。
慕遥锦衣华服神色安详地躺在床上,无视那从脖颈处的伤口流出的大片已经冷掉的血泊,他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。
枕边带血的匕首下压着一页纸,写的只有两个字:等我。
滴落在纸上溅开的血花,像是一朵朵艳丽的红梅。
“若你找到她,告诉她,下辈子……”他突兀地截住了话头,自嘲一笑,“罢了,你大概一个字都不会同她提起我们。”
他直起身子,望着那一片广袤竹林,视线变得悠远,“想要的东西,我都会自己去争取。这辈子也好,下辈子也罢。”
废话时间:
第二个世界到此就结束了,想了想还是交代一下三个玩具的结局。
慕遥殉情,这是必然,一早就有铺垫;
商槐语远走他乡,孑然一身,大概会一辈子自困;
穆追要了一年假去替覃与看风景,然后回来履行承诺守护覃家,三年任期结束应该会过回从前刀口舔血四处漂泊的生活。
再说一下覃与的“离开”,她感叹“突然”只是情境突然,她预感到自己会离开。或者说,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留在这个世界,从来没有!
三个玩具在后期非常努力地想要留她,但她没有一刻动摇过。
身为剧情男主的慕遥崩得妈也不认,和宋玉致再无可能。剧情企图抬覃与为剧情女主,奈何抬不动——
是的,因为覃与压根不爱慕遥。
所以这个剧情被彻底玩崩了,没办法,只能送覃与这个“瘟神”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