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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源摇客(1976年12月2日)_罗爸爸(1 / 2)

罗爸爸

他们以为我的脑子扬帆远航了。我自己地盘上的一些人。我从眼角盯着他们呢。我抚养他们长大,他们觉得我现在成了绊脚石,所以对待我已经像对待老人了,一句话只说半截,因为剩下半句不是说给我听的,他们以为我没有注意到。电话打到贫民窟商量事情,但找的不是我,他们以为我没有注意到。他们经常撇下我一个人,他们以为我没有注意到。

贫民窟里的人使用权力,是因为政客现在有了不同的想法。似乎有传闻说我不再喜欢看见流血了。两年前,两件事情在一周内落到我头上。第一件是我开枪打了丛林的一个小暴发户。据说那小子最近又开始趾高气扬,贩卖自己种的大麻,和民族党的小子狂欢,就好像我们签了和约似的。我们逮了个粗胚,杀一儆百,但这个粗胚没有穿卡其裤,以为自己比悍勇还悍勇,或者是从古巴回来的国际纵队成员。那小子正在去阿登高中的路上。他先单膝跪地,然后向侧面倒下,躺在地上,这时我才看见他的校服领带。

我不记得也不在乎曾有多少人因为我而倒下,但这次不一样。你杀人,他倒地而死,这是一码事。开枪时他离你太近,他抓住你,你看他就像他看着你,他的眼神惊恐万状,因为死亡是最恐怖的怪物,比你小时候梦见的任何怪物都吓人,你能感觉到它就像恶魔,正在慢慢地吞下你,大嘴从你的脚趾开始吞噬,脚趾首先变冷,然后吞脚,脚变冷,然后膝盖、大腿、腰,那小子抓住我的衬衫,号叫,不,不,不,它要抓走我了,不,不,不……他使劲抓住你,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用力过,因为假如他能将所有力量、所有意志灌注在那十根手指上,牢牢抓住某个活物,也许就能继续存活下去。他吸气,像是要吸入整个世界,他不敢吐气,因为一松劲就会吐出他残余的全部生命。再给他一枪,乔西·威尔斯说,但我无法动弹,只能看着。乔西走到我身旁,用枪口抵着那孩子的脑门,砰。

这掀起了一阵新的波澜。所有人都知道罗爸爸很严酷,尤其是对待盗贼和强奸犯,但从没有谁说过我是恶人,不像那孩子的母亲那样,她径直走到我家门口,大喊大叫说她儿子是个好孩子,爱母亲,认真念书,刚通过六门考试,能拿到奖学金要读大学。她说等上帝降临世间,会给我这种黑鬼希特勒准备特殊的惩罚。她呼喊儿子的名字,祈求耶稣开眼,直到乔西·威尔斯一枪托砸在她后脑勺上,把她扔在路中间,风一吹她的裙子就飘起来。

歌手有一次问我,爸爸,你这么怕这怕那的一个人,到底是怎么爬上高位的?我没有说身处高位的职责就是怕这怕那。一旦你爬到山顶,全世界都有可能朝你开枪。

我知道歌手知道有很多人恨他,但我怀疑他不一定知道是什么铸就了那份仇恨。每个人都有话可说,但最憎恨他的人肤色比他还黑。大佬当众说他读过艾尔德里奇·克里弗的所有文字,去给自己搞了好大一个学位,只是为了让那个半白矮子成为黑人解放之声。这就是牙买加的头号公众人物?他识字吗?大佬

刚从纽约和迈阿密回来,说这个国家搞出了多么可怕的公关灾难。海关拦住他两次,问他是不是雷鬼乐队的,问他的手提箱散发出一股什么味道,大麻?大佬在北海岸拥有一家酒店,说有个他妈的白婊子喝冻唇蜜,酒杯里插着一把小伞,问他多久洗一次头,问是不是每个牙买加人都信拉斯塔,而他明明白白留着每天都梳洗的正常发型。然后女人在他桌上放了五十块钱和她的房间钥匙。有一次我对歌手说,我觉得我再也感觉不到灵魂了,有那么多的坏势力带着那么大的坏能量联合起来对付一个人,就像有那么多的势力联合起来对付你那样,他说魔鬼在我面前没有力量。魔鬼来了,我和他谈笑风生。魔鬼也是好朋友,因为,你不了解他的时候,他才能碾碎你。我对他说,同胞,你就像罗宾汉。他说,但我这辈子从没抢过任何人。我说,同胞,罗宾汉也没有。

但邪恶的力量和欺骗的力量会在黑夜中升起。歌手很聪明。他是我的朋友,也是警长杀手的朋友。歌手和我说理,也和警长杀手说理,当然不是在一起说,那可就太疯狂了,但他以相同的方式和我们说理。假如猫和狗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,我们为什么不能彼此相爱?耶神说过不能吗?但猫和狗并不想生活在一个屋檐下,我对他说。然后我仔细想了想,又想出一个理由。假如狗杀猫,猫杀狗,唯一高兴的就是秃鹫。秃鹫活着就在等待杀戮。秃鹫,红通通的脑袋,白色羽毛的胸膛,黑色的翅膀。牙买加国会里的秃鹫。恒泉高尔夫俱乐部里的秃鹫,邀请他参加他们的优雅宴会,因为他现在过于显眼,无法视而不见,他们把烤肉塞到他面前,说他们“一直想试试雷鬼”,就好像雷鬼是他妈的扭扭舞,问他有没有见过真正的巨星,比方说恩格贝特·洪佩尔丁克。

而邪恶的力量和欺骗的力量依然在黑夜中升起。尤其是今天这种炎热的夜晚,对十二月来说过于炎热,一些人能琢磨的只有谁有产而谁无产。我在凉台上,没开灯。我从我家向外看,马路上静悄悄的,只有街道往前的酒吧飘来情人慢摇的音乐。噼啪一声,第二声,第三声,有人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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