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夜，张慎久违地在迭墅停留。

半夜，快到子时，他睡得正酣，却听见身旁宋悦儿弓着腰，疼得呼吸急促。

张慎急忙起身，扶住宋悦儿，

“怎么了”？

“好像……快要出来了”

张慎心里还是松了口气，立马穿衣，边下楼边唤王妈，“烧水，叫接生婆过来，悦儿快生了”！

一时间，全屋子都亮了。街口卖报的小哥正在打盹，听到门外马车声响，也爬起来凑热闹。

宋悦儿脸色苍白，大肚子隐隐下坠，疼得她满头是汗。张慎在床边，握住她的手，

“悦儿，你别害怕，我请医生过来在一旁待着等你生”，

可宋悦儿已经疼得面目狰狞，下身羊水已破，湿答答的，整个人犹如千斤重。

过了不到一刻钟，一个盘头婆子急匆匆赶过来，

“张少爷啊，这女人生孩子，男人最好别看，晦气呦”

婆子用黄铜盆端来热水，笑意盈盈地，支开张慎，递给宋悦儿条两丈长的红带，

“姑娘，拿紧了”

说着，将这带子的另一头系在床头。

宋悦儿身躯肥胖，挺着个大肚子，疼得蜷缩在一起，

“用点劲”！

卧室里灯光如昼，宋悦儿混身湿透，扯着脖子，咬牙用力，可肚子里的孩儿，像是堵住似的不愿出来。

张慎站在门外，听得心急。

“哼——”

“哼——”

下身撕裂般的痛苦，让宋悦儿无计可施，只能听着婆子，扯带子用劲。

“头出来了，再用点力”！

宋悦儿听到，心里有了念想，汗湿的头发落到嘴里，咸咸的。

她使出当丫鬟干粗活的最后一点力气，使劲生。

子时刚过，一声啼哭，穿透嘈杂。

宋悦儿胸口起伏，累得几乎昏死过去。

“是个姑娘”

婆子用棉布将娃娃包起来，给宋悦儿看，“瞧，她长得可真憨”

宋悦儿杏眼里流出光彩，刚想上手抱，婆子一下躲了，

“刚生完，身体虚，哪有力气”

说完，将孩子放到她身边，开门朝张慎笑道，

“恭喜少爷，母女平安”

王妈站在身后，眼里闪过一抹讳莫如深的神情，随后赶紧将红纸包的喜钱拿出来，殷切得很，

“哎呀，这么大晚上，您辛苦了”

众人客客气气地下楼去，张慎推门进去。见宋悦儿靠在枕头上，闭着眼睛，却也不像是睡了。

被子里裹着的小娃娃，也在闭目养神，脸蛋、鼻子与宋悦儿长得简直一模一样。

张慎不由得屏住呼吸，怕惊扰了她俩。

他一会看着宋悦儿，一会看着他们的娃娃，捏住她的小手儿，打心底觉得妙不可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