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着头,江寒陵看不到他的表情,又等不到他说话,疑问地晃晃他:“嗯?”
“……”白黎不肯抬头,喉结滚了滚,“如果有一天,你发现我做了让你不高兴的事,会不会生气,再也不理我了?”
世事无常,想坦白的时候,偏偏没法说出口了。
白黎抿紧嘴唇,其实他真的不喜欢骗人,可从遇到这个人开始,就一直在撒谎,有意的、无意的、被迫的、主动的,撒谎。
江寒陵很有耐心,温和道:“要是还没有准备好,可以晚一点再说,不着急。”
顿了顿,又补充:“如果不想说,也可以不说,你高兴就好。”
“不会生气吗?”
“我在你心里脾气有那么差?”
“那、那你还没说会不会不理我。”
“不会。”
“真的?”
“我保证,永远不会。”
人和人的缘分将要走到尽头的时候,会突然有段很温馨的时光,这大概也算一种回光返照,江寒陵最近常常温柔得令他有种想落泪的冲动。
这个人是很会骗人的,只要愿意,就可以伪装到滴水不漏,叫别人看不出他的谋算或诚挚,也看不出他的欢欣和痛苦。
但是总有些东西骗不了人,白黎侧过头,把耳朵靠近身后的胸膛。
其实江寒陵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淡定,也许是因为两个人贴得太近,也许是因为满肚子的秘密,心跳有点快。
白黎心里掐着秒表,悄悄数他的心跳。
没等数完,江寒陵就发现了静悄悄贴在自己身上发呆的人,揉揉怀里的脑袋:“在想什么?”
白黎动了动,把脸埋在他心口蹭蹭,深吸一口气:“兄弟,你好香。”
江寒陵:……
他哭笑不得,掐住白黎的脸蛋:“不许乱叫。”
“江队长。”
“换。”
“江寒陵。”
“再换。”
“给点提示嘛。”
“自己想。”
“道友?”
“要和别人不一样。”
“老|江?”
“不对。”
“小江?”
“……换。”
“同志!”
“……”
江寒陵把白黎捏成鸭子嘴。
白黎伸手在他腰眼上挠痒痒,笑着挣扎。
闹完,认真叫:“寒陵。”
这还像回事,江寒陵满意了:“嗯。”
白黎想了想,清清嗓子,小声:“老、老公?”
“……咳。”江寒陵同样清清嗓子,点头,“嗯。”
白黎发现了新大陆——这人居然也会脸红。
“哇,原来你喜欢这种?”
“好了。”江寒陵不大自在,捂住他的眼睛,“我有点累,陪我休息一会儿。”
眼前一阵热烫。
白黎注视着黑暗,笑了笑,闭上眼:“我的积蓄不多,最宝贝的就是家里阳台上那些药草,以后就交给你了,帮我照顾好它们。”
勒在腰上的手一紧:“别跟我说这些!”
他充耳不闻,继续交代:“剩下其他东西,能捐的就捐了吧,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,你看过我的资料,知道是哪家。”
“如果有人问起来,你就说,白黎逢魔悟道,云游去了远方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答应过我,不会逃避的。”
“也许有人比我更合适。”
“合不合适,我最清楚。”
身边安静了很久,久到清晰的心声逐渐变得模糊不清,反复思索的问题变成一团混沌的情绪。
倏尔,唇上一暖。
心声重新清晰。
【那我呢?】
【你安排好了一切,我呢?】
带着体温的水滴渗进相贴的唇瓣,咸的。
白黎张开嘴,主动探出舌尖,上半身被抬高,唇齿伴着微咸的味道纠缠。
一吻结束,江寒陵抹掉他眼角的泪水。
才抹掉,泪水又溢出紧闭的眼皮,白黎不睁眼:“你欺负我。”
贴着的胸膛轻轻一震,江寒陵嗓子有点沙哑:“现在才发现?”
“你从来都没说过喜欢我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算了,勉强来的没意思。”
其实就算江寒陵想说,白黎也不敢听,他怕自己一听就舍不得了。
但他还是听到了:“不勉强,喜欢的,很喜欢,最喜欢。”
【很喜欢,最喜欢】
“我不信,光说没用,你得证明给我看。”
“怎么证明?”
白黎花了五秒才屏蔽脑子里的学术用语,想出比较委婉的字眼——“敦伦。”
听说有些人会在自己的小狗临终前给它们尝巧克